在這場大唐職場風暴中,大鵬又抓準了社會情緒
今年夏天的“荔枝”大豐收。繼電視劇和舞臺劇之后,電影版《長安的荔枝》也“再接再荔”地上映了。
這部改編自馬伯庸同名小說的作品,在一段古代運送荔枝的苦差里,講謀略、講人性、講職場與官場,講歷史與今朝,因為能夠折射承載的面相足夠豐富,也自然成為改編的香餑餑。
上映首日,豆瓣開分7.7,暑期檔國產(chǎn)片第一匹黑馬,應(yīng)該穩(wěn)了。

《長安的荔枝》海報
大鵬導(dǎo)演的電影版,講述了大唐小吏李善德,陰差陽錯接下從嶺南運送鮮荔枝至長安的 “不可能任務(wù)”。在貴妃誕辰的時限壓迫下,李善德從最初的怯懦、不知所措,到為了家人放手一搏,在嶺南與長安之間來回奔波,不斷嘗試保鮮方法、規(guī)劃運輸路線,與各方勢力周旋。
那些藏在荔枝運輸路線圖里的算計,不僅是大唐小吏的困局,也是每個當代職場人都逃不過的“牛馬時刻”。而重聚的大鵬、白客、莊達菲這“年會”三人組,即便改頭換面、改朝換代,也藏不住濃濃的“打工人”氣息,讓人自然開始期待一場“整頓唐代職場”的大戲。
在敘事節(jié)奏上,影版《長安的荔枝》明顯加快了步伐。相比劇版的盤根錯節(jié)“娓娓道來”,電影版像一場緊張刺激的“生死時速”。電影開場,大鵬飾演的李善德剛剛背上房貸,便被卷入一場荒誕的職場風暴。

李善德開篇即背上房貸
身為上林署九品小吏,他莫名被推上“荔枝使”之位,要在短時間內(nèi)跨越五千里,解決荔枝“一日色變,兩日香變,三日味變”的保鮮難題,否則便是死路一條。沒有劇版的上司和同僚“甩鍋”鋪墊,老實人接倒霉事,鍋從天上來,就是分分鐘的不容二話。
李善德從接到任務(wù)開始,便踏上了爭分奪秒的實驗與奔波之路。從研究保鮮方法,到規(guī)劃運輸路線,再到與各方勢力周旋,每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,讓影片充滿了緊迫感與懸念。
為了使劇情更為集中,影版的人物關(guān)系也更為簡單,權(quán)謀黨爭的部分僅有蜻蜓點水般的提及,但整個體制的沉疴在一趟運送荔枝的兜轉(zhuǎn)間也很難視而不見。
李善德要把荔枝運回長安,困難分兩端,前一半是技術(shù)難題,后一半是人事難題。技術(shù)難題自然是難不倒“算科出身”的理工男,搞定農(nóng)業(yè)專家阿僮的貨源,在多金富二代蘇諒的贊助下,幾輪實驗終于拿下。
更復(fù)雜的是人的難題,技術(shù)問題既然得到解決,那長安的圣人為何早沒吃上這可口的嶺南荔枝,就成了其他人的“辦事不力”。各部門在“不求有功,但求無過”的指導(dǎo)思想下,用流程卡進度踢皮球,那踢得叫一個溜。耿直李善德只懂自證方案的可能性,還得是好友道出“花花轎子眾人抬”的真理。

右相楊國忠與內(nèi)侍魚承恩
右相這座靠山的推波助瀾,則直接一語道破“流程是為弱者準備的規(guī)范”的殘酷事實。而最終的運送,各州府“層層加碼”,為了最終抵達終點的一小盤,嶺南的荔枝林盡數(shù)被砍……一顆小小荔枝,背后折射的社會運作法則,古往今來,還是一樣的耐人尋味。
作為電影,《長安的荔枝》有自己“高級”的表達。筆者最喜歡的一場戲的處理,是當荔枝最終運至長安,出現(xiàn)在貴妃宮宴上,和眾多新鮮水果擺在一起,不過也顯得平平無奇,可有可無。而其他外邦水果也非長安產(chǎn)物,是否路上同樣也有其他“李善德”為它們嘔心瀝血。而等待品嘗它們的達官貴人,是否又真的有那么想吃這一口“長安的荔枝”。圣人貴妃全片都未曾露臉,他們只是權(quán)力的符號,而貴妃伸向荔枝的那只玉手,中途又收了回去,觀眾終究沒能看到妃子把荔枝拿起剝開的畫面。

全片最大主角“荔枝”
影片到此,關(guān)于“荔枝”的部分,有了一個足夠高明的結(jié)局,什么都不必說,反而更有百般滋味在心頭。
而故事和人物要有一個明確的“行為”作為交代,卻實在算不上一個高明的選擇,這也是筆者覺得電影處理有遺憾的地方。
前面近兩小時鋪墊的職場壓抑,終究沒能等來一次酣暢淋漓的爆發(fā)。李善德與右相楊國忠的對峙,不是一場基于專業(yè)主義的反擊,而是一場懸浮的控訴?!八銓W出身”的李善德,最終圓滿完成了任務(wù),跑去對右相進行了一通對現(xiàn)狀毫無作用的“嘴炮”,雖然臺詞也算擲地有聲,但作為這部影片的高潮戲,這通言辭凌厲的“嘴炮”既不符合全片李善德木訥的人設(shè),在戲劇功能上于全片也是無效且割裂的。

李善德“一騎紅塵”
影片前半段的精彩,恰恰在于它構(gòu)建了一套“用技術(shù)對抗權(quán)力”的現(xiàn)實主義敘事邏輯。李善德在嶺南果園里用算籌丈量五千里路的損耗,在驛站冰窖中測試“鹽裹法”的保鮮時長,甚至為了優(yōu)化運輸路線,冒著殺頭風險修改官府驛站的調(diào)度規(guī)則。這些細節(jié)里藏著最動人的反抗,也給觀眾一種“用規(guī)則反制規(guī)則”的期待,所有的敘事是實感的。?

劉德華 飾演 楊國忠
對比之下,劇版選擇用自己的專業(yè)只是“催熟”荔枝,親手毀掉自己一手研發(fā)的“保鮮成果”,更符合一個“技術(shù)人員”的反抗。而電影版中,李善德圓滿完成任務(wù),轉(zhuǎn)而對著楊國忠咆哮,電影的選擇,將弱者的“反抗”簡化成了情緒宣泄,也就無法真正給予觀眾情緒的出口。
當然,這么大的時代,這么深的頑疾,以荔枝為引子,李善德用自己的視角經(jīng)歷了他所處時代中的興衰。這就是原著的精神,電影已經(jīng)盡數(shù)做到。不過在敘事線索上更集中于運送荔枝的主線,對于旁線的交代鋪陳比較簡單粗暴,最終落在家國興亡的點上時,雖然從精神意蘊能夠意會創(chuàng)作者的邏輯和表達,在直觀的感性認同上總還覺得差著口氣。畢竟最精髓的部分有原著托底,電影給到的加分不是沒有,但確實不多。

大唐“牛馬”,與今天并無二致
總的來說,這顆“荔枝”還是經(jīng)品的,表演上有演員生動的逗趣與感動,置景中有盛唐的精美與恢弘,故事讓觀眾看到盛世背后的腐朽與荒誕,過程中古今相通的槽點,以及大鵬極為擅長的捕捉當代社會的情緒,雖然沒有那么“爽”,也已然算得上一顆“精品水果”吧。

《長安的荔枝》海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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